夜色低垂,暮靄將整片林地籠上一層灰藍.林曜辰腳步沉重地隨著墨子穿過樹林,直到眼前出現一處被藤牆與木柵包圍的小村落.
林曜辰隨墨子踏進村落時,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.
炊煙有,但聽不到人聲.
「你確定...這裡有人嗎?」林曜辰低聲問.
「有.」墨子鼻子動了動「但氣息...不安.像在躲什麼.」
村長是一位跛腳老人,見他們來,神色戒備.
村長皺著眉,手扶著拐杖走近幾步,眼睛盯著墨子,試探地問道「靈獸...?你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?」
墨子沒回答,只是冷冷地瞇了瞇眼.
老人目光一轉,落在林曜辰身上,臉上出現短暫的驚愕.『這少年穿著怎麼如此怪異』,隨後又發現他身上淡淡曜力.
「曜苗?...你身邊怎會有靈獸相隨?」他的語氣轉為疑惑,眉宇深鎖.
林曜辰一臉懵地轉頭看墨子「這老伯說的曜苗是我嗎?」
墨子低聲道「曜苗,是曜界對尚未完成曜脈覺醒,曜力低微的修練者的稱呼...等級分類中最基礎一階.」
林曜辰「...所以他在說我是菜雞?」
村長的目光在墨子與林曜辰之間來回掃視,最後落回墨子身上,聲音壓得低低的,卻帶著濃濃的不解與警惕.
「靈獸...只侍曜師或界使,或者曜候與界皇.你怎麼會跟隨他?」
他語氣裡滿是懷疑與震驚,看向林曜辰.
林曜辰心裡一驚,立刻用食指指著自己「我?你是說我嗎?」
他看向墨子「他說的那些什麼曜師界使曜候...是什麼?」
「他父親才是我追隨之人,他父親是名界使.」墨子沒回他的話,語氣平常的對村長說「他離家出走,我是來抓他回去的.」
「原來如此,你們別介意我懷疑你們什麼,只是近年來曜盜猖獗,他們不止奪曜力還搶奪財物,為了保護我的村民們,我不得不謹慎些.」他語氣平和了些,拄著拐杖的手卻仍緊握著,目光在兩人身上游移不定.
他輕輕點了點頭「我們明白的,老伯.」
墨子也平靜地道「你盡責,無可厚非.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.借宿一晚,我們明早便離開.」
村長沉默良久,終於點了點頭,但眼神仍戒備未減.他低聲吩咐跟隨的年輕村民「送他們去東南角的倉屋,看好動靜.」
沒再多問,他們來到那間倉屋,外表斑駁,門軸生鏽,裡頭只剩稻草與些許破布.
從小嬌生慣養的他臉上佈滿嫌棄「這也太克難了吧!」他尋一處地方將破布和稻草鋪好便要躺下休息.
墨子蹲坐在他面前,語氣平靜「休息可以,但先修練.」
「現在?!」林曜辰瞪眼「你們這種靈獸是沒人性嗎?」
「方才你也聽到了村長說曜盜猖獗,他們不但搶奪曜力還搶錢財.」墨子瞄一眼他的背包「你可是頭肥羊啊!」
林曜辰雙手環抱著背包「是啊~背裡有一盒金豆子還有...曜盤.」曜盤兩字未說出口就被墨子的尾巴塞滿嘴.
牠低聲說道「噓...小聲點,外頭有人看著我們呢!」
「呸呸呸...」林曜辰抓開牠的尾巴,將嘴裏的狗毛吐在地上,一臉被噁心到的看著他.
「打坐.」墨子語氣不改,「你先靜下心,試著將意念集中在丹田位置.閉上眼,不要想手機,不要想宵夜,不要想你的床.」
林曜辰「...你怎麼知道我剛剛在想我的床?」
墨子斜睨他「你的臉上寫著餓,想睡,還想耍廢.」
林曜辰撓了撓頭,終究還是照做,盤腿坐下來「好好好,來吧,靈獸老師.」
墨子稍稍一頷首,開始教導他基本的打坐吐納「閉上眼,氣沉丹田,感受曜盤在你掌心或胸口的位置,看它是否與你內曜有所震應...」
夜色逐漸深沉,窗外傳來風穿過藤牆的聲響.
林曜辰緩緩沉入呼吸的節奏中,曜盤在他的懷中微微發熱,像是一顆跳動的心臟,微弱但真實.
半個時辰後,他睜開眼,有些疲憊,但神情清醒「我...好像真的感覺到一點什麼東西在流動.」
墨子目光露出一絲肯定「曜盤初步與你共振了,你已進入『引曜』之階,能夠開始引動曜氣.接下來是導曜,淬曜,運曜...過程漫長,但第一步你已踏出.」
「聽起來好像升級系統...」林曜辰翻了個白眼,「不過說真的,曜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?」
墨子這才緩緩說道「曜界原是平衡之界,由五曜之力交織維穩,孕育諸域.古時有界皇統御三大洲,執曜盤掌五曜秩序.可惜後來曜盜,分裂,權鬥,曜力漸崩,如今成為諸侯割據,強者爭曜的破界...」
「而尋曜者,就是重聚五曜,尋回秩序的人選.」
林曜辰愣了半晌,苦笑著躺倒在乾草上「我只是想來找個爺爺,現在還要幫你們修世界.」
墨子目光深沉看著他,低聲道「這不是我們的世界,是你要繼承的世界.」
「那我爸離開,是因為...不想當界皇?」
「他厭倦爭權,也想你能有一個自由的童年.」墨子沉聲說「不過你終究是尋曜者.這條路,躲不掉.」
林曜辰閉上眼,深吸了一口氣,又忍不住睜開眼問道「你剛才說我爸是什麼界使?那是什麼?還有曜師,曜候...到底什麼意思啊?」
墨子看了他一眼,抖了抖尾巴,像是在思索該怎麼講得他也聽得懂.
「古代的皇帝你知道吧?至高無上,掌管天下.在曜界,界皇就是這樣的存在.」
牠頓了頓,慢慢解釋:
「界皇之下有三位階——
界使,是武將,守疆衛域,執行軍令;
曜師,是文官,統理政道,法術,靈脈學識;
曜候,則是皇親國戚與尋曜血脈的高階者.」
林曜辰眨了眨眼「所以曜候聽起來像是有點身份但不一定有實權的貴族?」
「不全是.」墨子語氣一沉「曜候雖有皇族血統,但是否真正強大,能否主導大勢,要看有沒有曜盤——以及是否能尋得『五曜』.」
「只要能找到五曜之人,並讓曜盤與之融合,不論男女,不論出身...都可問鼎界皇之位.」
林曜辰驚得張大嘴「你說真的?那我爸...他是皇族,也是界使,還有曜盤,這不是直接開滿三個掛嗎?」這麼牛!
「正因如此,他一開始尋脈,就有人盯上了他.」
墨子的語氣低沉下來,眼神也冷了幾分.
「尋脈一事理應極其隱密,只有極少數人知曉.但那次他剛啟曜盤沒幾天,便遭人伏擊...這件事,一直查不出是誰洩的密.」
林曜辰皺起眉「所以...你們懷疑有人從內部下手?」
墨子沒有回答,只是低聲道「那次之後,他與你母親決定離開曜界,帶著你逃往現世.他將曜盤封印,斷了與界內的聯繫,直到你十八歲生日才解開.」
林曜辰低頭,輕聲說「...所以我爸不是逃避,而是為了保護我.」
墨子淡淡地點頭.
「現在輪到你了,林曜辰.曜盤已認主,五曜之途,落在你肩上.」
聽完,林曜辰開始想念他的父母親了「那我媽呢?她是何種身份?」
墨子看了他一眼,語氣平靜「她是中階曜者稱為——曜行者,也是你爸尋得五曜中的第一人.」
林曜辰輕聲重複「曜行者...」
墨子緩緩解釋「關鍵特徵是曜脈活化,能穩定使用單一曜力.也就是說,曜力在體內流動如氣血,可主動調用.與曜苗不同,中階者已能進行實戰,布陣,療傷等應用.」
「單一曜力...是什麼意思?」林曜辰皺起眉.
「曜界五曜:金曜,木曜,水曜,火曜,土曜.每個人天生對某一曜氣敏感,只有少數天賦極高者才能兼容兩曜以上.但即便如此,能達到中階的,都是經年修鍊的成果.」
「像你母親.」墨子語氣微頓,「她便是木曜行者.」
林曜辰愣了一下,轉頭看向墨子,眼裡閃過驚訝「我媽?她不是一直種花賣花的嗎?」
「你以為她真的是靠手藝養家的?」墨子冷笑了一聲,「那是她將木曜力融入靈植,自創了馭花之術,能催生奇花,癒合傷口,探測靈氣流動——你以為你家那些花為什麼這麼好賣?」
林曜辰呆住,回想起從小家裡院子裡那些從未凋謝的花,開得過分艷麗的藤蔓「原來她不是花農,是...木曜系魔法師...?」他低聲自語.
「...我勸你別再用人界那些二次元說法來污衊曜界了.」墨子翻了個白眼,「你以為你那體內的曜脈,是怎麼穩穩撐到十八歲甦醒的?是你母親日日為你用曜氣調息護脈.你活到現在不算白癡,是她的功勞.」
林曜辰嘴角抽了抽,低聲喃喃「...感覺我欠我媽好多...」
墨子重新坐下,語氣平靜「現在你每天都得練習吐納導氣,穩固曜盤與身體的連結.等曜盤完全認主,你體內曜脈會逐漸顯現,到時候就能確認你是哪一曜的承載者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