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
白苏站在街头,看着那台老旧的时钟.
指针缓慢转动,却总停在凌晨三点.
三点——
那是幻象城市崩塌的时间.
沈砚舟收回视线,语气冷静得像是在汇报:"街道上所有人的行为都在循环.每隔十分钟,他们会重复同样的动作."
白苏的目光微微一转,街角的报童正喊着同一句话:"最新一期"晨报",黑影案再起!"
声音,表情,步伐——一模一样.
"看来我们确实进入了副本."她低声分析,"黑影让我们置身于时间闭环里,检测我们的反应."
"可他低估了我们."沈砚舟道.
"是吗?"白苏笑了笑,"他反而可能正利用我们的理智,去逼我们做出'非理智'的选择."
沈砚舟侧过头看她,神情复杂.
"比如?"
白苏迎着他的目光,唇角轻扬:"比如我不该还在跟你调情的时候推理副本逻辑."
沈砚舟一愣,随即笑出声:"所以你的策略是——扰乱情绪平衡,让系统混乱?"
"没错."白苏拍了拍他的肩,"恋爱脑可不是装的,关键时刻很有用."
他们一边交谈,一边穿过街区.
风掠过街灯,带来微弱的机械嗡鸣.
白苏忽然停下脚步:"听到了吗?这个频率不对."
沈砚舟立刻捕捉到信号:"来自西侧——白夜街旧广播塔."
两人对视一眼,迅速朝广播塔方向前进.
——
广播塔高耸入云,铁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.
塔门紧锁,白苏蹲下,几秒后轻松打开.
"没想到你的开锁技术还在."沈砚舟半笑.
"我以前可不只是卖花的."她扬眉.
塔内阴冷.
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灰尘和旧电子的味道.
楼梯盘旋向上,每一层都有断裂的电缆与闪烁的灯泡.
爬到顶层时,沈砚舟停下脚步,低声:"这里的信号源不只是广播频段."
他取出便携分析器,屏幕闪烁出奇怪的波形.
——波动间,隐约出现几个字母:
[S.Y.Z]
[副本管理权限——伪装]
白苏呼吸一窒.
"沈砚舟...这是你的编号."
沈砚舟的手顿了顿.
"我的编号?"
"对."她抬起头,目光锐利,"黑影不是在复制我,而是在复制——你."
沈砚舟沉默了几秒.
"那说明副本的'监控者',可能就是我自己."
空气瞬间冷得令人发抖.
白苏的脑海里闪过昨夜黑影的低语——
"真正的选择,不仅考验理智,也考验心意."
她抬头,声音极轻:"沈砚舟,如果副本的你是监控者...那我身边的你,还是'你'吗?"
沈砚舟没有回答.
他走到塔窗前,看着外面的街景:
人流循环,天空恒定,连云的形状都未变.
"也许我只是被制造的变量,用来验证你是否依然相信情感."
"别胡说."白苏上前一步,眼神一瞬间变得坚定,"我能感受到——你是真的."
她伸手握住他的手,温度清晰.
"我不是程序,我分得清热度."
沈砚舟微微一震,盯着她的手,低声道:"你的逻辑,总是让人无处可退."
"这叫心理战."她笑了笑,"恋爱脑的胜利法则."
——
就在两人对视的瞬间,塔顶的广播装置忽然启动.
整个空间响起熟悉而阴森的电子声——
"测试阶段结束."
"检测结果:目标白苏,对象S.Y.Z情感依赖率 97%."
"启动验证程序——伪装人格重叠."
白苏脸色一变:"糟了——系统要让两个沈砚舟同时出现!"
几乎同时,电光闪过,广播塔的另一侧亮起一道银色光门.
一道身影从光中走出——
脸,声音,姿态,一模一样的沈砚舟.
"白苏."那个"沈砚舟"微笑,声音温柔,"别被假象骗了."
白苏下意识后退一步.
两个沈砚舟同时望向她,连语气都一致.
"我才是真的."
"他是系统制造的副本."
白苏闭上眼,心跳如鼓.
——理智告诉她要分析逻辑,
——情感却在耳边低语:相信.
沈砚舟（左侧）率先动了,他伸手抓住她的腕:"苏苏,看我——我们第一次见面,你假装认错咖啡单."
另一个沈砚舟（右侧）冷笑:"那是我告诉你的记忆.真正的我在咖啡馆那天,从未说出那句台词."
白苏的呼吸急促.
系统在混淆她的记忆.
她必须做出判断——否则两人都会被抹除.
她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.
"真沈砚舟,不会让我选."
下一秒,她抬手,将花剪掷向左侧那人.
金属划破空气.
光影碎裂.
左侧的沈砚舟化为数据流,消失在空气中.
广播塔陷入死寂.
白苏转过身,迎上那双熟悉的眼睛.
"你怎么确定?"他问.
"因为假的你太冷静."她轻声道,"真正的沈砚舟,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,总会笑."
沈砚舟愣了愣,然后真的笑了.
那笑意,终于让空气重新流动.
他伸手,将她轻轻拥入怀中.
"看来你又赢了."
白苏低声笑:"心理战第一原则——信任,是最强的武器."
——
他们刚要离开,广播塔底层的设备忽然重新亮起.
屏幕上滚动出新的字样:
[副本测试:通过]
[现实层倒计时:48小时]
[黑影留言:恭喜你们找回心跳——现在,请准备失去它.]
白苏的笑意瞬间凝固.
沈砚舟眉头紧锁:"失去...是什么意思?"
屏幕闪烁间,电流噼啪作响.
塔外的天空忽然碎裂,露出一道漆黑的裂口,宛如现实正在撕开.
风暴席卷.
他们同时抬头——那道裂口里,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.
"终于,见到你们了."
那声音低沉沙哑,正是——黑影本人.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