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辰时,曲晚意做好了万全准备.
她没有穿华贵的衣裙,而是选择了一套素雅但裁剪得体的月白色常服,头饰简单,只佩戴了一对属于嫡母嫁妆中的白玉耳坠.
这表明了她的身份地位,同时展现了她对老夫人的尊重,但绝非谄媚.
她带着两名贴身丫鬟.秋月（文）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,里面装着经过整理和重点标注的嫡母嫁妆账册副本;**春花（武/机警）**则看似垂手恭顺,实则将所有警惕心提到了最高.
剑影作为公开近侍,跟随在曲晚意身后两步的位置,他身姿挺拔,眼神儒雅,但身上的内侍服透露出曲晚意背后安国公的默许.
而剑光和其余两名内侍,则早已隐入暗处,在西厢房通往松鹤院的必经之路,构建了临时的安保体系.
曲晚意踏入松鹤院正厅时,仿佛走进了一场精心布置的谈判局.犹如前世一般.
松鹤院中,气氛凝重.老夫人坐在主位,身穿深色寿字纹锦袍,眼神锐利而威严.继母张氏跪在老夫人脚边,哭得梨花带雨,庶女曲灵犀则在一旁啜泣.安国公曲平山也在场,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侧位,显然是为了监督而非插手.
曲晚意带着丫鬟内侍,行了一个标准而恭敬的叩拜大礼:"孙女晚意,给祖母请安."
"起来吧."老夫人的声音沉稳而充满压迫感,"你倒是好大的威风.刚回府不足十日,就将府内搅得天翻地覆.我问你,这便是你在乡下学来的规矩吗?"
老夫人直击要害,将矛盾引向规矩和孝道.
曲晚意没有反驳,反而再次躬身:"祖母教训得是.晚意在乡下,确实未学得府内精致的规矩.但晚意所做一切,都是在遵守祖宗立下的家法和朝廷立下的王法."
她语气不卑不亢,声音清晰地传遍大厅:"孙女是嫡女,理应接管嫡母嫁妆.继母侵占嫡产多年,已是不守家法;而她在玉珍斋贪污公款,售卖假货,更是触犯了朝廷王法,危及国公府的商誉!"
曲晚意朝秋月示意.秋月立刻上前一步,将紫檀木盒打开,将账册呈在老夫人的案边.
"这是张氏在玉珍斋的三年账册,上面详细记录了她如何以次充好,侵吞货款的罪证.孙女原想私下清理,但张氏仗着娘家势大,不仅拒绝交出五万两赔偿,还试图通过张府的关系阻碍清算."
曲晚意直指张氏的外援,让安国公曲平山眼神一凛.
曲晚意接着说道:"孙女今日请祖母做主,便是给张氏的最后一次机会. 如果祖母能下令让张氏立刻交出银两,断绝与张府的外援联系,孙女愿意暂缓呈报衙门.否则,孙女为保国公府不被株连,只能大义灭亲."
就在老夫人脸色阴沉,正要做出最终判决时——
"报——"
松鹤院门口传来一声急促的通报,一名守门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,满脸惊恐.
门口传来一声急促,带着颤音的通报:"老夫人!国公爷!八皇子殿下亲自驾临! 带着禁卫军,已经到了府门外!"
此言一出,松鹤院内一片死寂.八皇子?皇子亲临,绝非小事!
安国公曲平山猛地起身,脸色瞬间惨白,他猛然看向张氏,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恐惧,便带老夫人和内眷门一起走到正厅迎接八皇子.
此言一出,松鹤院内一片死寂.皇子亲临,这不再是简单地派个内侍传口谕,这是抄家灭族的架势!
安国公曲平山猛地起身,脸色瞬间惨白,他猛然看向张氏,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恐惧.
片刻后,一个身着华丽常服的年轻男子,在禁卫军的簇拥下,昂首阔步地踏入松鹤院正厅.正是当今圣上宠妃贤妃之子——八皇子萧然.
萧然扫视了厅内众人,目光最终停留在跪在地上哭泣的张氏,以及站在厅中央的曲晚意身上.
他声音清朗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"安国公,本殿奉母妃之命,前来缉拿罪妇! 安国公府二夫人张氏,所持产业玉珍斋,售卖劣质丝绸!此绸料,致使贤妃娘娘全身过敏红肿!意图谋害宫妃,此乃死罪!"
"本殿亲自下令,即刻逮捕张氏!安国公府上下,不得阻拦!"
张氏听闻**"死罪"**二字,猛地从昏厥的边缘清醒,她的眼睛充满血丝,不可置信地看向安国公曲平山.
安国公曲平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,脑海中只剩下"自保"二字.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早已预备好的休妻文书,高举过头,"休!休了她!殿下明察!臣…臣已当场休妻!这张氏心思歹毒,乃是臣之弃妇!她所犯之罪,与安国公府…与臣,毫无瓜葛!"
然而,休书带来的不是张氏的沉默,而是歇斯底里的爆发.
"休妻?!曲平山!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狗贼!" 张氏发出绝望的尖叫,声音刺耳而尖锐,她指着曲平山的鼻子,不顾一切地揭露,"你以为你休了我就能脱得了干系吗?! 你忘了当初你为了争夺爵位,是如何求我张家?!你今日的安国公之位,是我张家如何舍命为你扶持上来的?! 你现在想推得一干二净,休想!"
张氏的话如同惊雷,在松鹤院炸开.她直接揭露了曲平山爵位不正,依靠外家势力上位的丑闻!
曲平山脸色煞白如纸,额头冷汗直流,他做梦也没想到张氏会在皇子面前鱼死网破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