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冬的西安,細雪飄灑,林小曼緊緊裹著白大褂,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口袋裡的那塊陶瓷.這件從唐代帶回來的陶器,最近越來越古怪——每當他深夜值班時,它總會在消毒水的味道中微微燃燒,邊緣的刻紋彷彿活了過來,讓他掌心一陣細癢.
急診室內的白熾燈突然閃爍起來,培養箱裡的痢疾桿菌樣本在冰冷的藍光中扭成了李承乾緊皺的眉頭.林小曼猛地驚醒,發現自己竟然趴在書桌上睡著了,而電腦螢幕上正在播放白天考古隊的影片:在剛出土的陶罐底部,赫然刻著她親自教李承乾書寫的簡體字「三煮」.
「林醫生,有急診!」護士的叫喊聲打破了寂靜.林小曼抓起聽診器衝進了搶救室,消毒水的味道頓時變得刺鼻起來,彷彿夾雜著唐代草藥的苦味.床上的病人,衣袖裡滿是泥土,頸側的北斗七星胎記在心電監護儀的綠光下閃爍,指尖捏著半塊碎陶片——碎陶片上篆書的"小滿堂"三個字,刺得她眼睛發亮.
「血氧飽和度82%,血壓持續下降!」護理師的聲音有些顫抖.林小曼的目光落在病人的腰間,那裡掛著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陶罐,罐底新刻的「鐵管」三個字,歪歪斜斜的,和李承乾當年學寫簡體字時一模一樣.當她顫抖著揭開病人染血的衣襟時,纏枝紋銀鍊從寬袖中滑落,手鐲內錒刻的"貞觀小滿二十三年所贈"的印記在無影燈下閃著寒光.
「準備腎上腺素!」林小曼的命令讓實習醫生一愣,「用銀針同時刺激人中和內關!」她從口袋裡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,針尖接觸到病人皮膚的那一刻,白大褂裡的陶瓷片劇烈震動起來,彷彿要沖破布料鑽出來.心電監視器的警報聲和記憶中東宮更隆重的鼓聲重疊在一起,她突然想起那年長安疫病肆虐,李承乾也是這樣在酷暑中打滾,卻執著地拿著刻刀在每一家醫館門口刻下「消毒」二字.
「病人的瞳孔開始擴大了!」護士的尖叫聲,讓林小曼回過神來.她抓起除顫器,當金屬電極板連接到她的胸部時,陶瓷片爆發出耀眼的紅光,將整個搶救室染成了血色.恍惚間,她看到病人的手腕上浮現出和那塊陶瓷一樣的花紋,而記憶深處,李承乾曾在燭光下,細心地將這個花紋錒刻在她的銀手鐲內側.
「充電200焦耳!」林小曼的聲音在血色中迴盪.電流通過病人身體的瞬間,陶片發出尖銳的「嘀」的一聲,搶救室裡的所有儀器都失靈了,監控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古老的潦草字跡,「月圓時,陶罐自鳴——太醫院機密檔案第47頁.」這字跡她很熟悉,正是張醫生的筆跡,而那頁機密文件,應該是"那頁"的殘頁時被燒毀.
病人突然劇烈抽搐,從嘴巴吐出半個銀戒指.林小曼拿起戒指,DNA雙螺旋的造型在紅光中流轉,內圈刻著一個微小的「成」字.記憶如潮水般湧來,她想起離開大唐前的那個雨夜,李承乾將這枚戒指塞到她掌心,說波斯銀匠說過,這是連接時空的鑰匙.
「心跳恢復!」護士的歡呼聲讓林小曼踉蹌了一下,向後退去.她癱坐在椅子上,看著儀器上逐漸平滑的曲線,突然意識到病人手腕上的胎記不知何故變成了陶片的形狀.而她口袋裡的陶片終於安靜下來,李承乾的字跡浮現在陶片上,「小曼,我把痢疾鬼引到現代來了, 「末端有一個小小的身影,手裡拿著一把切肉刀,笨拙地追著細菌跑.
凌晨三點,林小曼站在病人的床邊.月光透過病床上的百葉窗傾瀉而下,照亮了他蒼白的臉.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雲層,病人睫毛輕顫,蒼白中隱隱透出梨渦:「我的切肉刀,終究還是在千年之後追上了痢疾鬼.」他無力的抬起手,手腕間的胎記散發出粼粼的光芒,與林小曼口袋裡的陶片遙相呼應.
「你怎麼...」林小曼聲音哽咽.李承乾摸到口袋裡的竹簡,泛黃的竹簡上密密麻麻地刻著幾個簡體字,全是她教的急救知識.一片茱萸葉從竹簡的縫隙中掉落,葉脈之間刻著一個很小的「等我」字,刻刀的刀刃上刻著缺口──這是他剛學會刻字時的習慣.
貞觀二十三年冬,陶壺忽然鳴響.李承乾咳嗽一聲,嘴角溢出鮮血,「張大夫把秘籍裡的"天下醫典"殘卷翻出來,說是可以送去給